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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看着面前宣纸上,已经颇为整齐,但气魄却十足的《四民税收论》。
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,旋即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就快跳出来了。
尽管此前已经有了准备,还知道这位小院长的性子,但此次可决然不同,他到底知不知道……这封《四民税收论》若是传出去,到底会引起多大的波动?
黄恪几乎是第一时间,就总结出了上面最让他心惊的几点。
一、不能万民同心,只能驱使万民之力!
二、四民之策,士农工商,用后三民,供养前一民!
三、前朝旧事:官绅一体不纳粮!
四、各色杂税,以及大明商税!
五、富户……
这每一条传出去,甚至若是在其他地方议论,恐怕第二天就会被扣一个“妖言惑众、妄议国事、蛊惑人心”的罪名。
也幸亏这里是格物院,可尽管如此,黄恪等人也犹然觉得心惊。
“多余的话就别说了,就这些整合在第四版面里。”
此刻,苏闲打断两人的沉思,似乎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。
他再度叮嘱道:“只管印就成了,二月的第一日就连同我之前说的那前三版发出去,之后的事情你们便不用管。”
吕善赶忙称是。
他压下心里的惊骇,同时忍耐住胸中的一些激动情绪,小心翼翼的将这张纸拿在手里。
距离二月只剩下几天,索幸这时候的格物院,工匠足够,印刷效率也早已经提升上来。
且因为一年的准备时间,旗下各个书坊都在固定时间发出快报,百姓也都已经熟悉。
只要发出去,势必石破天惊!
只是……
“这里面为何都是疑问,没有解决方法?”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黄恪,压下了心中情绪,忽然问道。
苏闲笑了笑。
“因为现在是提出问题的阶段,还远远没有到解决问题的阶段。”
“中间还有一段过程。”
闻听此言,黄恪似乎想到了什么,不由得打了个冷颤。
何为解决问题?
改制!
可历史上的改制,成功者寥寥无几。
别说现在大明刚开国,但这种千百年积蓄下来的旧制,岂是轻而易举就能改的?
还有,就算要改,又该往哪边去改?又如何能确定,不会再发生以上问题?
黄恪找不到答案。
但他却非常清楚,历朝历代,之所以改制是因为大势已经不得不如此。
要么改制成功,要么改制失败。
而在此之前,不论是民间还是官场,都需要一场真正触及灵魂的思想交锋!
只有如此,在碰撞中,或许才能找到答案。
可如今的官场,并不具备这个条件,因为一家独大。
不!
只有一地。
猛然间,黄恪忽然发现,自己所处的这座格物院,似乎从某一刻开始,早就变得与众不同起来。
……
然而苏闲并不知道的是。
就在整个格物院的印刷,正式开始之后。
翌日清晨,中书省。
宋慎匆匆到来,“胡相,苏闲昨日去格物院,似乎又要发新的格物快报。”
胡惟庸抬起头,如今国朝,他风头正盛。
这都快一个月没听到苏家父子的名字了,不过基于上次,就连圣上都拿着八皇女的婚约为其造势。
和朝野其他人的猜想不同,胡惟庸这次,倒是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将其小看。
原因很简单。
尽管有很多人猜想,圣上给苏闲一个皇亲的身份,并非本意,恐怕是在还,救太子妃的恩情,再有皇长孙求情,所以才保苏闲。
但君无戏言,只要说出来,这就是天赐婚约,如何作假?
所以,别人放松,自己可放松不得。
斩草不除根,必遭反噬!
收回心神,胡惟庸看向宋慎,后者自从苏闲被赶出大本堂,也算是报了其祖父之仇,跟着自己算是走了正路。
“其又想利用格物快报做什么?是去宣泄自己一家所受的冤屈,还说本相迫害,明里暗里在说圣上昏庸不成?”
说着,其一声冷笑,他巴不得如此。
“丞相,都不是,那格物快报分四版,此次却是炼铁工艺、铸造铁剑、找钦天监,以及……四民税收?”
“哦?”胡惟庸疑惑了,这可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。
“没说其父的冤屈呢?”
“苏贵渊没有冤屈!”宋慎坚定道:“无非是证据不足,那些证人妄想领国朝赏赐,自己来作假证,以至于被苏闲找到了空子,救走苏贵渊。”
“不过,只要我们找到其切实拿出印版、乃至杀掉金景仑、甚至是其图谋不轨大逆不道的证据,圣上也偏袒不了那苏闲。”
宋慎的话让胡惟庸意外无比。
毕竟在国朝上下看来,圣上说是让苏贵渊闭门思过,外加革职,其实已经是明示……苏贵渊与此案已经分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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